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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──蜃妖來襲86

曾經年少之何謂成王敗寇(08)

暴風圈之外的平靜,一個空無人坐的王座旁。

一個像細沙堆成的塔被風吹散般,已經看不出原樣,僅剩底部些許沙子堆積,大小約一顆人頭那麼大的沙堆。

偏偏奇異的,不管遠處那個不曉得被什麼引動的暴風圈有多狂暴,附近被吸過去的風旋有多劇烈,那個沙堆就是穩穩的留在那裡。

從短距離衝刺最快,停到港口的虎鯨大船上一躍而下的幾個人影,以極快的速度連跑帶躍的,向沙堆的位置飛快接近。

「趕上了?」有著一頭飄逸的青色長髮,穿著黑衣的人急喘著氣發問。

「趕上了。」像是被臨近夕陽前的日光餘暉籠罩的男子回答。

「帝王。」一個身穿黑衣,戴著紅色古怪長鼻面具的男子,向前一位尊敬的一個俯身行禮後,一起身便搶先一步,比其他人更快走到沙堆前,蹲下身後,雙手往前的剎那,化成一雙黑色的鳥類羽翼,慢慢的接近沙堆。

「他可以嗎?」青髮黑衣的人擔憂的問。

「年大人,請妳放心,烏鴉沒問題。」

一個黑皮膚、火紅短髮,臉上除了一對耳朵,在耳朵上下更另有如鳥類般兩對翼耳,總共六隻耳朵,穿著簡單銀邊黑衣的青年搶先回答。

「名叫烏鴉?陸爾,他是第七執事官,可以辟凶邪之氣的天狗一族?」

被稱為年的青髮黑衣……女子,終於放心抹去額上的汗。

「是的,凡是被天狗的羽翼碰觸過,危險與危機都會遠離。」

名字是陸爾的青年一邊說著,一邊打開懷裡抱著的,嵌有十個古怪紅色小型燈泡的水晶盒,將它抱到了烏鴉的身邊等待。

「老、老大,好、好像沒有。」烏鴉用羽翼在沙堆裡尋找什麼的找了好半晌,望著蹲到身旁的首席執事官陸爾,刻意壓低聲量的顫抖開口。

「不可能沒有!」陸爾回答的斬釘截鐵般堅定。

「嗯,一定有的,在紀錄上一直都有。」年在這時也肯定的說著。

烏鴉戰戰兢兢的又用羽翼在沙堆裡翻了一會兒,依然毫無所獲,忍不住回過頭去,望著那個靜靜站立在那,就如太陽在眼前墜落,耀眼奪目的使人無法忽視,穿著淺金色風衣的男子,目帶祈求。

「陽帝大人,您覺得……」陸爾也有些動搖的跟著偏頭。

被兩人注視著的他,則是平靜淡漠的吐出兩個字,「繼續。」

「是。」烏鴉咬咬牙,幾個深呼吸後,回頭朝沙堆再度動手。

「這個沙堆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固定,它是會流動的。」

陸爾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後,用他六個耳朵的傲人聽力,聽出了沙子滑動的聲音,從而判斷烏鴉的找法有問題。

「看不出來啊!」烏鴉幾乎要把眼睛貼到沙堆上去看了。

不過,如果真像陸爾說的那樣,難怪這麼一個小小沙堆讓他用一雙羽翼在裡頭翻找了不少時間,卻什麼都找不到。

當沙子在他的羽翼移動時,會跟著上下流動變化的話,可能他要找的「那個」就這樣被他用羽翼推著沙子一會兒往上、一會兒往下的不斷換位置。

「不要用左右平移的,用上下移動的方式看看。」陸爾指著沙堆建議。

因為這個沙堆有些像是上尖下圓的錐形,這麼做會快點找到。

「好。」烏鴉點點頭,雙腳往前挪動幾步,羽翼跟著改變方向。

「你們找什麼?」

突然有一串歌聲從高處落下,讓人一聽就著迷的眼神迷茫。

「賽蓮,妳還撐的住嗎?」年是第二個回過神來的。

第一個回過神的是陽帝,可他沒有回答問題,而是走到王位上落坐。

「看起來很累啊,陽帝,不過你是我這些日子來看到的第二個亡者了。」

那個美妙的嗓音將這段調侃,唱成一個輕快愉悅的篇章。

「第一個是羅剎吧?我都沒想過他會被逼著活過來。」

回話的依然是年,她感嘆的重重嘆口氣後,突然想起什麼的看向陽帝。

「今天怎麼樣?到達港口前,明明看你還渾身疲憊,身體不太穩定。」

「沒事。」陽帝難得微微皺眉,彷彿對此也有不解。

「因為現任人魚的炎姬剛剛死掉吧?」

賽蓮此時已經取代了海市蜃樓明天的幻境,重新將這裡納入她的幻境中,於是,發生了什麼事,她是最清楚的那一個。

「我以為妳會阻止。」年看過這陣子的報告,據說賽蓮跟「姬千燄」相處的不錯,而那個人不正是炎狐千姬假扮的?

「要怎麼阻止?兩個蜃族聯手啊,一個還是擅長洗腦的千年,以我欠缺休息又勉強接手幻境,所剩不多的體力來看,我跟他們拼不起。」

賽蓮的自我嘲諷,配上附近呼呼的風嘯,形成一段痛恨悲傷的曲調。

「是百歧吧?他插手的時間點選的不錯。」

年說這話時,一面瞧了瞧陽帝,一面轉頭又看了看那個沙堆。

「找到了。」烏鴉振奮的雙翅一合,小心翼翼的將某個東西從沙堆裡帶了出來,然後在最短時間內,放置到陸爾手上的水晶盒中。

差點連烏鴉的翅膀都壓斷的狠狠關盒聲,就在頃刻間響起。

「老、老大,你太狠了。」烏鴉雙翅收回背後,變成雙手的收在衣袖內時,是瞬間跳起的往旁邊跳開好大一段距離,像在逃難。

「你反應遲鈍。」陸爾嘲笑著烏鴉這時候才跳開的愚蠢舉動。

「盒上亮幾個燈?」年有些不敢看的站在原地發問。

「六個。」隨著賽蓮的搶答聲,還傳來優美輕快的口哨聲。

「咦?比以前那些多亮了兩個燈,是海市蜃樓的關係?」

年沒想到前景如此看好的快步跑過來,從陸爾手裡把水晶盒捧了過去。

沒錯,確實是亮了六個燈,用死屍的基因做為調整,加上一心想死的念頭,居然還可以把活力維持在六個燈,簡直是奇跡!

「當初年妳接手休彌兒時,據說是四個燈,代表成功率是四成,於是實驗結束,休彌兒變得不像她,千年才會一心一意的認為妳的實驗失敗,對吧?」

賽蓮並不希望羅剎就這麼死掉的,尤其這次她體驗了第二隻讙獸昂禁的錯誤連連,讓這裡的幻境差一點就要突然崩潰。

「嗯,現在成功率是六成。」年欣賞的摸了摸水晶盒。

「現在就帶回去嗎?」陸爾恭敬的向王座上的他低頭請示。

「留下。」那個閃亮耀眼到令人不敢直視的人,說出另一個決定。

「千年的『本體』被他們留下來了,即使身為蜃族,失去本體影響不大,頂多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深入水中補充蜃氣,不過,將本體用特殊手段禁錮起來,多少也能讓千年的實力減損三成,甚至再不能行蹤成謎。」

賽蓮分享著她所知道的情報,她對陽帝下那樣的決定感到好奇。

年能明白賽蓮的大方,是為了得到什麼回報。

「為了昂禁吧?為了讙獸的成長。」年嘆口氣,彎身把水晶盒放到地上。

其實由她帶回去常春之地比較好,好歹能確保這個因為「羅剎」的基因死去大半,變回「瑕疵品」的嬰兒,可以最好的重新成長。

可惜,讙獸這種號令萬獸的種族,是不逼不成器。

想來陽帝若不是怕昂禁跟明天在失落、悲憤之下,錯失了這個沒有真的死掉的孩子,他不會在身體嚴重不適,仍在瀕臨崩潰邊緣的情況下,仍拉著他們來到這裡,就為了親自確定「他」沒事。

從羅剎那裡得來的生命,當羅剎可以重新出現在這個世上,自然得還回去。

「帝王,我們這就走嗎?」陸爾走到王座旁,習慣性的遞出手。

陽帝瞄了一眼他的手,沒有扶一把的逕自站起身,這次他站的極穩。

「走。」陽帝率先往前邁步。

「唉,又把收尾這種麻煩事留給我。」賽蓮的抱怨聲連成一串的響起。

有如輕脆的鈴響,一聲接一聲的,響成一首歡快的曲目。

就在這首別出心裁的送別曲中,來的突然、走的意外的四個人,僅僅停留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,整個港口更是除了賽蓮以外,連個目擊者都沒有。

唯有那個仍有六個紅光閃動的水晶盒,在沙堆前繼續一閃一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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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帝真不愧是幕後黑手啊 這個時候就登場
@@" 不過 很像會把幼獅推落懸崖的獅爸爸
手段兇殘的把命懸一線的小白肉包子留下
那麼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呢?
請大家拭目以待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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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──蜃妖來襲87

曾經年少之何謂成王敗寇(09)

崩散的霧氣一團又一團,遮蔽了視線,更因霧團裡不停閃過的畫面,那些早已忘懷的過往,那些再不願想起的最初,一一的在眼前展現。

不知何時,被霧氣、霧團籠罩的那塊區域裡,靜默無聲。

「這樣下去不行呢,該你做點事了,無族的。」

如歌聲般的要求,像是操縱傀儡的繩子,一旦出口就該這麼行動。

雙眼發直、腦中一片空白的無用,搖搖晃晃的從遠方一步步走近。

隨著距離的接近,隨著周圍霧團上顯現的影像之變動,無用的眼神從死氣沉沉到恢復靈動,等她走到離進入霧氣就剩一步時,終於醒過來。

「嗯?」無用左右看看,不禁疑惑自己怎麼會在這裡。

「做你能做的事,算是彌補吧!」那個歌聲在提醒。

無用會意過來,想也不想的就往前伸手,探進了霧團裡,像是抓住一個不聽話想要跑開的孩子雙肩那樣,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了回來。

「明天,你給我冷靜一點,我是捅了你一刀,卻沒有打傷你的腦子。」

帶著自責的喝罵聲中,放輕了掌握的力道,卻堅定的一寸寸拉回。

滿天的霧氣、霧團,就在她的動作中,一點點的聚集起來,不多時,就化成了一個十歲左右,長相平凡,卻有一雙可愛虎牙的男孩,正頹喪的看著她。

「無用。」明天落寞的看著自己雙肩上,無用那雙溫暖的手。

「冷靜點,不管什麼事,我們都一同面對,就、就算他不在……」

無用想起那顆被自己抱著餵養很多很多天的小白肉包子,眼眶不由得紅了。

「誰說他不在?」突然插話的,是一個好聽的嗓音,音出如歌。

「王!我的王還在?」被讙獸掐緊脖子的百歧,忽然暴走的打開了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,雙腳著地瞬間,連滾帶爬的衝向無用跟明天,剛剛聲音是從這邊傳來的?

「你們再不過去接手,就真的不在了。」回話的歌聲到這裡轉折,開始添加一股毫不遮掩的惱怒,「現任讙獸你太無能了,號令萬獸如你,就算羅剎在你眼前化成飛沙的消逝,你也不應該沒有察覺沙堆裡遺留下來的生機。」

罵歸罵,罵到最後一句時,古怪的帶著點心虛?

同樣是能展開大型幻境的人,明天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,更想起了他跟賽蓮交替幻境時,沒有錯過的那艘突如其來的虎鯨快船,是誰來了?

不管是誰,能發現那顆小白肉包子沒死,他就感謝他!

「小白肉包子在哪裡?」明天幫忙遮掩的開口。

「我的王在哪?」百歧第二個追問。

「你剛剛說再不過去接手?到底在哪裡?」無用較為細心的為這番話緊張起來。

「王座前。」賽蓮很滿意驚愕的讙獸沒有發現她在心虛的飛快解答。

下一秒,有三……不,一共有四個人拔腿就往港口附近的王座跑去。

然後,現場就留下三隻巨獸面面相覷。

「想打去別的地方打,我這裡幻境剛成,經不起你們折騰。」

賽蓮絕對不想過勞死,所以如果底下這幾個不聽話,她不排除動用最終手段。

「他比你更痛。」葛瑞芬自然知道賽蓮的忍耐到極限了,搶第一個說話。

「小葛……」白狐話聲顫抖,想問又不敢問出口。

「全是你的錯,我會記得的,你有本事就一輩子躲他後頭,不然我會殺死你。」

揚著四條巨大狐尾的狐狸,恨恨的丟下這句,又目光詭異的看向暗處後,得意的挑起嘴角,絲毫不在意右足上刺眼又難受的傷口隱隱作痛。

不管是誰趁機搗亂、從中獲利,凡是被四尾狐碰到的,總會倒楣一段時間。

她就不信,依四尾狐史上最強的霉運,倒楣不死那個幕後黑手。

至於眼前這個,算了,誰是誰非、誰對誰錯,不是她能管的。

清官難斷家務事,這世上最難插手的就是別人的情事糾葛。

四尾狐再沒有遲疑的四足一踏地,狐尾一揚,就往她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。

那裡有人在等,等著接應她,更曾經等著炎狐千姬的同行歸去。

如今就剩自己了,居然就剩下自己。

她開始煩惱,該怎麼對那個仍在等待的人說她等的人已經永遠不會回去……

或者,就不要說了呢?當自己不知道,直到有笨蛋把一切揭穿為止?

因為有她,自己學會了與人保持距離,才能陪在炎姬身邊,欠她太多,多到這種傷心事,竟是沒有膽子對她說出口。

四尾狐奔跑時想到這裡,忍不住用力一個頓足。

唔,極力忍住的痛哼,是因為不小心用錯了腳,正是用她傷得最重的那隻。

不過,肉體上的痛,好過心上那個被人強開出的洞所引起的不住揪疼。

從她不在開始,被留下來的狐族怎麼辦?沒有了她守護,虹蜺一族又該怎麼辦?

想著從別人嘴裡搶下的半截身體,屬於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殘餘部份。

是了,世上可以沒有她這隻被人冷眼對待的四尾狐,卻不能沒有了炎姬!

大不了三不五時假扮成炎姬出去管管事,好歹不能讓炎姬就這麼從王者中除名。

下定了決心,稍稍放慢了速度,她終於回頭,再望一眼。

那隻與她對視的白狐眼裡如一池死水般的靜寂,彷彿那不是個活物,僅是個雕像。

「白狐,我的兄弟,你給我回過神!」

那隻巨大的鷹頭獅身獸狠下心來,用爪子重重巴了下傻愣愣的白狐腦袋。

以往打著玩鬧時,對方總會回手的,總會說他最討厭別人打他的頭。

可是這一次,葛瑞芬得到的,是平靜到異常的回望。

那雙眼眸裡,什麼都沒有。

即使,他的倒影在眼眸裡是如此清晰可見,卻看的出他根本沒有在看自己。

「白狐,不要這樣,你像之前那樣發瘋也好。」

葛瑞芬受不了這個的再度伸爪,把沒有反應的白狐從左邊打飛到右邊去。

磅的倒地聲裡,塵土飛揚,那隻白狐卻依舊沒有反應。

這一次,葛瑞芬是真的生氣了,他最不喜歡有人無視他。

可是,忿怒的走到倒下的白狐身前,望著他頸邊仍未停止流血的傷口,再聽著他漸弱的呼吸聲,忽然有種疲憊無法克制的從身體深處漫延上來。

「千年,不要讓老子找到你,否則滅你沒商量!」

氣急的吼聲裡,葛瑞芬收回獸型,變回人樣的撲向白狐的傷口。

「你想死在這,我就偏不讓。」他按著頸部動脈止血,又飛快的上藥。

如果有一天,自己這個兄弟可以恢復正常,他肯定會拋下守護賽蓮的責任,天涯海角都跟他去的,去把千年找出來,將其──碎屍萬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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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卻不能說 曉得真相卻仍要裝模作樣
四尾狐既辛苦又可憐的 把這一幕獨守了很多很多年

=_= 嘛 咱就是個壞人T_T

這邊卡文了一天 到底該怎麼寫好呢
好像光是白狐的悲傷就可以寫一整篇
似乎四尾狐的怨怒也可以寫一整篇
可是到頭來 又有一種不該這麼做的感覺

因為不是人死如燈滅 而是那個人永遠就在心裡面

嗯 所以@@ 並沒有寫太多他們對炎姬不在後的想法
卻是想寫面對這個事實後 他們該怎麼做

那麼 昂禁接下來就真的要做蠢事了
要做讓他往後無顏面對海皇的事 = ="
所以才會不管海皇想做什麼 他都陪著幫著不敢反對
嗯 @~@" 終於要寫到這一幕啦
咱好感慨 那麼 @O@請大家看下去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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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──蜃妖來襲88

曾經年少之何謂成王敗寇(10)

夜半,正以極速向常春之地前進的八爪章魚生物運輸艦上。

被防守森嚴的一個房間內,一個六個紅燈不斷閃爍的水晶盒旁,三個豎直的透明棺木內,位於中間的,是一個巨型的,緊閉不開的古怪蚌殼,兩旁則是各坐著一個人。

最左邊的,是以白布蒙眼,明明長的不錯,卻給人厭惡感的男子。

最右邊的,則是一團由飄散凌亂的白霧拼湊成的一個人形。

「明天,你在做什麼?」百歧忍了又忍,終於忍不住開口。

「想把我們都吞掉?」蚌殼深處潛藏著的那分殘弱氣息,也被逼說話。

「把你吞掉也好。」百歧為了自己的王,那個會變成人魚的王,是無論如何都看這個以謀害人魚為目標的千年不爽,一有機會,他比誰更想親手殺他!

「我就不信他沒對你下手。」蚌殼裡傳出的那個聲音,夾雜著幾分惱怒。

「這輩子沒這麼倒楣過吧?咬到四尾狐的感覺如何?」

白霧裡,明天的發言難得添加了幾分幸災樂禍。

「聽他說話的力度有些虛弱,想必是禍事連連,導致精神跟體力嚴重不足?」

百歧跟著落井下石,他現在最不滿的,就是四尾狐害人倒楣的能力不夠強悍,被奪了蚌殼本體,只剩由一口勉強吐出的蜃氣凝聚成的千年,逃亡在外的他足足比往常弱上三成,居然這樣還倒楣不死他。

「人魚沒死盡,年還沒躺進土裡,我不會死。」千年咬牙切齒的說著。

脫口而出的一句簡單話語,卻從話裡的每一字一句上都透出一股濃濃的恨意。

「你不怕……」明天不屑的發言才說了三個字。

「跟他說這些幹嘛,出來混總是要還的,他已經做了,就一定得還。」

百歧強橫的拔高聲音,直接蓋過了明天的話,不想讓他提醒千年。

「喂喂,現在我們兩個才是同一國的。」千年的聲音比方才又微弱了幾分。

「明天,你真想吸乾我們?」百歧跟他一樣,身體比之前更虛軟無力了。

「讙獸腦袋壞掉了。」

明天這句話說出口時,恍若一隻嚴重受創的巨獸在咆哮。

「哈哈哈,對他來說,那個水晶盒裡的是一份材料,這不是很正常嗎?」

千年倒是不意外,畢竟,現任讙獸昂禁也曾經被當成材料對待很多年。

「他明明想要改變的。」明天惡狠狠的反駁。

那一天,昂禁、無用跟他第一次見到胚胎狀的小白肉包子前,他們達成的共識。

身為常春之地裡,被利用來謀害各種奇異種族的無族之無用。

被拘禁在常春之地裡,被利用來讓各個老不死的強者延命生存的蚌族之昂禁。

需要被關押在深海海底,不然就會為禍一方,其實是蠢的不會思考的蜃妖之明天。

他們三個以前總被迫做著不願去做的事,一心一意想要的就是一個改變。

可為什麼,不想當實驗材料,不願做別人延命工具的昂禁,卻這樣對小白肉包子?因為他已經不會變成前任讙獸羅剎,所以就沒有好好對待的資格?

「他腦子壞掉了,我卻不會跟他一樣。」明天為此在準備最後一搏。

「再被吸下去,讙獸死前,百歧就會死了。」千年拐彎抹角的說。

「不用拿我當求情的藉口。」百歧自認跟明天關係沒那麼友善。

「海市蜃樓又怎麼樣?對上讙獸,不可能贏的。」千年試圖跟他講道理。

「不然呢?」明天鄙視的冷笑兩聲,「人魚是不可能殺盡的,除非常春之地裡把魚類基因全數毀盡,偏偏你依舊愚蠢的死死盯著人魚這麼一路殺下來,你都不認輸了,憑什麼要我認輸?」

「我們不一樣,你跟讙獸昂禁哪來這麼大的仇恨?」千年氣急敗壞的辯解。

百歧沒有說話的一下子看了看千年棲身的蚌殼,一下子瞧瞧完全凝成人形,變成一個十歲男孩模樣的明天,再想想自己被抽掉將近一半的生命力跟體力。

他的王,他還沒有看見王真正活過來,還沒有替王做過什麼重要的事,如果再不掙扎,是不是明天這個海市蜃樓,這個蜃族的專用墳場,真要把他吸到死?

可是要掙扎,是該怎麼掙扎起?

此時的明天跟他那天晚上見到的,口口聲聲說要報復千年的明天一模一樣,皆是那麼的狂暴、那麼的瘋狂、那麼的絕決。

要是可以親手報復千年,明天不可能會停手的,他巴不得此時此刻就吸乾他吧?

百歧甚至在懷疑,若不是自己也被關在這裡,明天早就下狠手了。

「哪來這麼大仇恨?哈哈哈哈哈,千年,你提醒我了。」

明天發狂的舉腳往前踏,竟毫無阻礙的穿過了用來困住他的玻璃棺木,毫不遲疑的踏進了關著被歸類為蜃的巨大蚌殼的玻璃棺內,然後,朝蚌殼用力踩下去。

「為了殺陽帝、殺蒼生,你利用我不少次,對吧?人魚跟你之間有多少血債,我最少都分了一半,是嗎?我被逼到這個份上,全是你的錯。」

他每多說一句,踩著蚌殼的腳越用力一分。

不知何時,啪的輕輕一聲,蚌殼微微的裂開了一道縫。

下一秒,像是人血般的鮮紅液體,就從那道縫裡噴湧而出,將地面染上一片紅。

「明、明天?」百歧不是故意挑這時候開口,他沒有這麼白目!

明知明天抓狂發飆了,他一開口不正是在替千年減弱攻擊?他還巴不得他馬上死,怎麼會願意做這種蠢事。

僅僅是,明天不知是用了多少力氣,去將千年棲身的蜃之本體踩出裂縫,居然這樣一個動作,就讓他體內的餘力又去三分之一。

百歧搖搖欲墜的扶著玻璃棺壁面,他是真不想給千年陪葬的。

「……百歧?」明天像是從噩夢裡忽然醒過來般,訝異的看著虛弱至極的他。

「我以為你要連我一起殺了。」百歧渾身軟綿綿的往地上倒。

「小白肉包子最重視他的三個『保父』,缺一不可。」明天猛地轉過了頭。

其實,如果不是聽到百歧的聲音,若非自己踩著千年棲身的蚌殼時正巧對著那個有紅燈閃爍的水晶盒,他壓根不會反應過來,這麼做不可以。

是的,他想保住小白肉包子,就算他不再是讙獸羅剎都沒關係。

而小白肉包子短短的生命裡,重視的人就這麼幾個,不管如何都不能死在他手裡。

「蜃族墓地。」千年硬逼出這四個字時,蚌殼上的裂縫處又冒出了血漬。

明天恨恨的做了個深呼吸,他好不容易知道,自己對上千年有百分之百獲勝的把握,有絕對能將對方吞食乾淨的能耐。

可惜,在這個他能發揮能力的空間裡,還多了一個同是蜃族的百歧。

「幫我吧,百歧,小白肉包子,你不是也很喜歡嗎?」明天再度要求。

雖然他記得的,自從檢查結果確定羅剎的禁果被小白肉包子完全吸收,但是卻沒有發揮效果,小白肉包子體內居然沒有半分讙獸基因留存,有如禁果只把那個身體當「保鮮容器」般,再沒有別的影響後,昂禁跟百歧就開始把小白肉包子當材料看,要拿他來進行各種實驗,好確保下次羅剎的復活是萬無一失。

但是,明天不相信百歧會放棄小白肉包子。

「他最喜歡你的眼睛,你也最喜歡抱著他,不是嗎?」明天幾乎在哀求了。

「他不是……不是我的王。」百歧倒在地上,斷斷續續這麼說。

「哪裡不是?不再擁有讙獸的基因,就能夠證明他完完全全不是羅剎?那往後你們又弄了一個新的身體來做為羅剎的載體,又替他加入別的種族基因後,你也不認他是你的王?那你究竟復活他是要做什麼?證明你自己的思慮不周還是你的不再忠心?」

明天口不擇言、語無倫次的說著,要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,他都會賭到底。

「沒有讙獸基因就不是王?不,不是的,有那份記憶的就是我的王。」

百歧死也不能讓別人說他不忠,他就是月亮之帝羅剎的頭號忠犬。

「很好,幫我吧?」明天心情愉快的收回踩著蚌殼的腳。

百歧過度虛弱下,又被明天一堆歪理連番攻擊,他腦子裡有些混亂的迷茫了好一會兒,直到四處亂移的視線,看向了那個水晶盒後,不知不覺他吐出一個字。

「好。」

不過是保住一條生命,不過是不讓那個曾經讓他的王降臨過的身體不要死去,他答應明天的要求,應該是對的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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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一次的爆發 為了同一個人
@@ 明天跟海皇啊
不曉得這樣算下來
到底誰虧欠誰多一點
誰又麻煩了誰多一些

不管怎樣 故事繼續進行中

到底蜃族聯手能不能贏過讙獸?
請大家看下去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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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──蜃妖來襲89

曾經年少之何謂成王敗寇(11)

沉靜,靜到幾乎能算是死寂的房間內。

躺平在躺椅上,半開半閉著眼睛,像是在發呆的人。

在他仰首望著的,應該是天花板的地方,卻是一個大型的監視播放水母儀器。

有些人以為他們的行動十分隱密,不會有人發現。

可事實上,在讙獸的領域裡,沒有他不能知道的事。

昂禁卻意外的,沒有半分惱怒,更不似以往總會覺得自己的手下們很不聽話。

事實上,在西方屬地發現自己的決斷錯誤,導致幻境將要崩潰的時候,他就想過的,想過那顆會把食物噴到他臉上的小白肉包子,能不能馬上變成羅剎過來解危。

後來,如他希望的那樣,搶在幻境崩潰前,羅剎到了。

如果沒有翻閱過那些「死而復生」的研究資料,他如今不會這麼為難。

就因為知道,死而復生之後新生的那個孩子,倘若不願意聽從體內基因和留存的記憶影響,就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,變回最初的「模樣」。

昂禁越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顆小白肉包子,他是為什麼想要變回羅剎?又是為什麼非得趕到西方屬地來?難道是來跟他搶帝王之令?哈,這是個笑話。

按照那些資料來看,變回原來模樣的時間花的越長,通常活下來的機會越大,而且能繼續活著的時間也會越長。

那些資料是通過帝王之令收集過來的,羅剎想必是看過的。

這麼說來,擁有羅剎記憶的小白肉包子,當然不可能不清楚。

可是,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,他還是寧願變成羅剎,寧願千里迢迢的過來幫忙。

如果西方屬地的幻境在自己處理不當下崩毀了,那些老不死的絕不會放他好過,縱使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讙獸,也肯定不會有好下場,更說不定遠在常春之地,那些因為自己的故意插手,勉強比以前過的好一些的蚌族族人都會連帶著倒楣。

那是昂禁所不願意面對的,亦是不希望看見的結果。

這麼算下來,是虧欠的吧?虧欠那個小白肉包子很多很多。

「無用,明天跟百歧要是來找妳,要妳幫忙救『他』,妳就答應吧!」

昂禁要做出這個決定,可是煩惱了不少天。

在他開口後,一直默默無言站在角落的,留著黑色短髮,滿臉疤痕的少女驚喜的回了一句,「真的?」

她以為她喊的很大聲,事實上,離開西方屬地的這幾天她沒怎麼休息和吃喝,聲音微弱的,若不是這個房間內夠靜,昂禁想聽見亦是滿難的。

「怎麼,終於不跟我鬧脾氣了?」昂禁無奈的重重嘆口氣。

「你說過,看在我們是『同類』的份上,會放我一條生路,可我一直覺得,就為了一個希望,幫助那些實驗人員殘害了許多稀有種族,是我犯下的罪。」

無用說時,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舉高自己的手,攤開掌心對著眼睛。

「吶,明明手上的血全洗乾淨了,為什麼我會一直聞到血腥味?」

「那是錯覺。」昂禁皺著眉頭,自欺欺人的回答。

其實他一樣會在午夜夢迴時,誤以為自己仍睡在那個積有淺淺血海的房間裡,認為自己仍在聞著那股血液的腐香味。

過往的記憶太深刻了,深刻到刻骨銘心,深刻到無法忘懷。

「我們有些部份是相似的,雖然堂堂讙獸跟無族相似,聽來可笑,卻是事實。」

無用因此沒有懷疑過,自己最後會不會被滅口。

當讙獸是昂禁,是也有過那些不堪回首過往的昂禁,她真的不怕。

但是,不怕歸不怕,她依然在擔心一件事。

「我相信你會放過小白肉包子的,他很可愛,你抱著他的時候,笑得比什麼時候都溫柔,給人的感覺也比任何時刻都柔和,問題是,讙獸的禁果怎麼辦?」

曾參與過挖出禁果、保存禁果等等實驗的無用,為此放不下心。

「沒關係的,拖下去就行了,天塌下來自然有高的人去頂。」

昂禁古怪的笑著這麼說,縱使有幾分心虛,偏偏說的堅定。

「高的人?這個世上有誰比讙獸更高?」無用不明白。

「聽說過陽帝嗎?」昂禁深深記得這一位的名聲是如何響亮。

「當然,十二王者之一的八歧王者陽帝。」無用有印象,「不過,前陣子好像有消息說他已經死了?常春之地還討論過教科書改不改的問題。」

「嗯,我能告訴你,他沒有死,有一天他會再出現的。」

昂禁能做的,就是把這件事拖到那一天為止,相信陽帝到時知道羅剎有可能復活,自己很多事都不用做,那一位就會幫自己全做完的。

「在那一天之前,你怎麼辦?常春之地裡那些蚌族又要怎麼辦?」

無用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離開後,下一個無族被迫操刀時,殺的全是蚌族。

好不容易這幾年因為讙獸昂禁的關係,在實驗材料上,蚌族被實驗人員允許用於實驗的數量是歷年遞減,要是這個優勢被取消了,想必……

「妳在動搖我?」昂禁鬱悶的吐出口長氣,一手橫在眼前,他是不敢想那些的。

「在常春之地進行實驗前,總要這樣的,要考慮好各種情況,以免措手不及。」

無用比任何人都希望昂禁不要犧牲小白肉包子,她才不想動搖昂禁。

僅僅是,身為常春之地每一期唯一的一個無族,她親手進行過的實驗太多,而在那些實驗裡,被視為材料的那些存在能活著離開實驗室的太少、太少!

「不用替我煩惱,反正,我這個讙獸終是到了該發威的時候,帝王之令不能一直不被我掌握,該是我的手下,就得一心一意為我做事。」

昂禁下定決心了,他不能貪求全面接手羅剎的組織,好儘快成為獨當一面的讙獸,以為這樣可以越快做出成績,越快讓常春之地裡的蚌族族人解脫,這是妄想。

要是百歧這些羅剎的死忠者能聽話,他想做什麼不成。

偏偏那些人被羅剎使喚久了,眼裡、心裡就那麼一位王,很難容的下他。

昂禁不再心存僥倖了,他該好好整治自己的組織,力求讓帝王之令變成鐵板一塊,至少,不要再礙手礙腳,也不要到他要用時才發現動用不了。

既然想這麼做,羅剎的禁果跟著小白肉包子一起失蹤,反而好一點。

「讓他們沒了指望,我才有指望。」昂禁是認真的。

無用望著表情猙獰的他,一時間動彈不得,更是心有餘悸。

她好像看見常春之地裡某些實驗一直失敗,失敗到被告知要將他們趕出去時的實驗人員們孤注一擲,連命都拼下去的進行最後一場實驗的模樣。

「不要告訴明天跟百歧,我想做的這些事。」昂禁鄭重要求。

不告訴百歧,是怕他跟自己搶權,帝王之令僅能屬於他!

不告訴明天,是怕他不敢做到最後一步,他如果不自己改變,沒人能再逼他。

「將來小白肉包子會恨你吧?」無用想起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。

「不會恨你就好。」昂禁身為讙獸,他認為自己要開始學著被憎恨。

至於那些為了安撫帝王之令成員,必須要對小白肉包子展開的實驗……

他篩選過了,不管哪一個都不會傷害到小白肉包子的,頂多是看上去慘一點。

之所以非要無用參與,不只是因為她是目前常春之地唯一的無族,亦是防備有些人想從中插手,他並不希望真的傷害到那個小小的孩子。

「他會恨我的。」無用想起那些實驗就心裡發寒。

「有千年在。」昂禁非得帶上這個該死的蜃族,自然是有準備用上他。

「為了一個帝王之令,你會不會……」無用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。

昂禁不在乎的笑了笑,不擇手段算什麼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更是沒辦法。

他受夠了因為自己犯錯,引發無法收拾的慘況,只能被別人拯救的局面。

他是讙獸,是號令萬獸的讙獸,他再不願意淪落到那種情況。

是的,就算為此得先對自己的帝王之令下手,更幾乎算是拋棄、謀殺「羅剎」,他還是會這麼做的,誰叫常春之地裡有著他想拯救的蚌族。

捨得、捨得,總要先有捨,才能有得的,不是嗎?

======

開始學著像個上位者的昂禁
然後從這一天開始 他準備有自己的手下跟朋友
接著 屬於他的另一個悲慘往事就要上演
嗯 他跟翼左和右翼的@@"
忘記這兩個的可以去看末日重生嘎><"

昂禁總以為自己在做對的事
事實上一直在做錯誤的事
有時候人就是這樣 在一個極端後走向另一個極端

可以的話 在覺得無法思考 不能下決定時
就找些人幫忙 或者是壓下急躁的重新思考吧
要知道條條大路通羅馬 @@
沒有哪條路走進去就非得一條路死死走到底的
為自己保存一條退路 凡事不要做盡
這樣等到想反悔的那一天 你才能為自己找一條活路

以上 與各位共思索@@+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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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──蜃妖來襲90

曾經年少之何謂成王敗寇(12)

「無用,明天跟百歧要是來找妳,要妳幫忙救『他』,妳就答應吧!」

「妳在動搖我?」

「不用替我煩惱,反正,我這個讙獸終是到了該發威的時候,帝王之令不能一直不被我掌握,該是我的手下,就得一心一意為我做事。」

「讓他們沒了指望,我才有指望。」

「不要告訴明天跟百歧,我想做的這些事。」

……捨得、捨得,總要先有捨,才能有得的,不是嗎?

「怎麼會是呢?」午夜夢迴突然醒來的夢話一句。

明天睜開眼,來不及疑惑自己做了一個令人不解的夢,就先對上一道飄飛在巨大蚌殼上的虛影,那道虛影看不出基因改造的變化,是那麼像古時候最原始的人類。

迷離的眼神、悲哀的兩行殘淚,一張隱約間看不清楚,仍能感覺其五官端正的容顏,穿著白色襯衫、銀灰色的長褲,披散到肩頭的半灰半白頭髮,一身頹喪之氣。

那個身影望著紅燈閃爍的水晶盒,如同回憶著什麼,時笑時泣,狀若瘋狂。

有一瞬間,明天看愣了,他從未體會過如此複雜、如此深刻的情感。

在這麼近的跟千年這個名聲遠播的變態接觸前,他是看不起、看不慣的。

看不起千年的遷怒,看不慣千年歷久不衰的旺盛復仇欲望。

只是,在夜深人靜,眾人皆睡的時刻,意外看見千年的獨自失控落淚……

感覺很複雜,嗯,千年在眾人口中有多變態,他一個人默默哭泣的樣子就有多悲涼。

死去的人不在了,這個世界再大,卻是不管去哪裡、經過或等待多少年,都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,永永遠遠的再找不到,這是多麼令人難受?

明天在這一刻,似乎能夠理解,那些陷進海市蜃樓幻影裡的人,為什麼擁有脫身的能力、掙脫的機會,最後卻是笑著沉淪到死去也不想離開。

有些夢,寧可在裡頭沉眠到最後一刻命終之時,亦不願醒。

無關強者或弱者,亦跟心態堅定不堅定、懦弱不懦弱沒有連繫。

僅僅是,甘願而已,是的吧?

像千年這樣,甘願靠著殺戮回想最重要的那個人,就這麼瘋狂變態的活下去。

只是,明天明明記得,休彌兒最後的下落,聽說是被藏起來了?

如果真的不相信休彌兒就是一直最愛的那個人,千年為什麼不殺?

是因為殺不下手嗎?或者,是把她當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希望,給自己留一份餘地?

但是千年又對年獸屢下重手,更對人魚追殺不休,這個……

果然是變態的思維很難讓正常人理解嗎?明天的思緒卡殼了。

「你看什麼?」彷彿惱羞成怒,千年的身影縮回蚌殼裡時,冷冷發問。

「看……我家小白肉包子。」明天本來想狠狠下千年的面子,要用力的取笑他哭泣的狼狽樣,偏偏話到出口前,意外說不出口的換了另一個台詞。

沒辦法,他實在做不到那麼無恥、惡劣的取笑跟諷刺。

傷心人別有懷抱,縱使那個懷抱是為了忘記悲傷而變成變態,也一樣。

明天自己為了不去面對他「誤殺」太多太多人的事實,寧願自欺欺人的被關到深海海底一關那麼多年,他不想攻擊自己的脆弱、自己的逃避。

於是,做出和他相似的行為的千年,明天自認自己沒有立場去抨擊。

大概是太訝異聽見明天這麼回答,千年停頓了很久,才輕聲接上一句。

「那是羅剎啊,讙獸羅剎再生時依附用的軀體。」

「呸,那是我的小白肉包子,需要我天天去溜,不然就會變成小白豬的孩子。」

「那是從前,不會是往後。」

「笑話,你還在奢望著往後,卻想勸我放棄往後的可能?」

「我跟你不一樣!」

「哪裡不一樣?」

幾乎重複的對話,不同的是話裡要表達的重點。

千年曾經說過明天跟讙獸之間沒有那麼多恨,明天卻說自己是被他對人魚的復仇連累;現在千年說小白肉包子往後只會是羅剎,明天還想嘲諷他難道休彌兒已經不是她?

針鋒相對的對答,一個白煙凝成的人影,和一個裂出血痕的蚌殼對峙。

有些古怪、有些好笑的畫面,雙方這輩子竟是首次如此認真在闡述想法。

究竟是誰想要說服誰?是誰希望誰放棄?又是誰想勸誰不要再執著?

「那一點點的希望,不放棄的緊握在手同時,不敢回首過往,這樣活著很累、很悲哀,成為一個復仇鬼,卻比誰都怕沉睡,因為夢裡有太多不敢觸碰的傷悲。」

所以,明天睡了、百歧睡了,千年還醒著。

「你沒有勇氣,我以前同樣沒有,可是往後我一定會有。」

明天第一次願意為了某人改變,第一次為了某人敢賭上一切,所以,他沒有退路。

「你會失望的。」千年冷笑著,笑聲裡卻乾澀的帶著些許羨慕。

「那是我的事,不如,來賭一次?」明天忽然認為,可以趁機坑千年一把。

出來混,總是要還的。

千年坑他那麼多次,總該輪到他反坑回去一次。

「賭什麼?」千年不在乎的問。

「賭我家小白肉包子沒有變,賭他還認得我,賭他會想保護我。」

明天這次賭很大,即使已經知道那顆小白肉包子失去讙獸的基因,在別人眼裡就是讙獸禁果的保鮮容器罷了,他還是相信,那些記憶沒有被全部忘掉。

「你輸了要怎麼辦?」千年好笑的問。

「輸了,我就帶著你的本體出去。」明天下著重注。

「我以為你很恨我?」千年懷疑他的賭注,再說,「用這個做賭注,我已經賠了。」

「咳,啊,你發現了。」明天有點尷尬的乾咳兩聲。

他以為用這個賭局可以騙千年跳坑,讓他先幫自己做事。

「你少跟人接觸,經歷太少,所以不要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愚蠢。」

千年這些年來挖的坑,連陽帝都能埋下去,在這方面他是行家。

「喂、喂,買賣不成仁義在,講話不要這麼傷人。」明天不滿又窘迫的要求。

「然後?」千年不想廢話的直撲主題。

「我用帶你出去做交換,你幫我救無用跟小白肉包子。」明天仍沒有放棄挖坑的決心,只是知道自己失敗了一次,下一次勢必得更加小心。

「你救一個,卻要我救兩個?不止,到時是連你帶百歧在內的四個?」

千年不會以為百歧會傻的留下來等讙獸發飆,更不認為明天蠢的不會逃。

「反正是一起逃跑,多少人一起,有差別嗎?」明天不屑的說著。

千年沒有問那他何必把無用跟小白肉包子另外提出來說,對於無族在常春之地的最終結局,他算是知之甚詳,再說到據說體內仍有讙獸禁果的那顆小白肉包子,不管是封閉他的記憶,將大多數知情者的記憶洗掉,皆是大工程,不能不提出來當條件。

現在的問題是,這個買賣真答應了,有點吃虧。

「你的本體不重要?你以為你的本體被帶進常春之地,被放在年獸的眼皮子底下,沒有像我這種等級的人幫忙,你還能逃的出來,還有興風作浪的機會?」

明天沒有千年想像的那麼蠢,好歹他活的夠久,屬於他的海市蜃樓裡更有許多的聰明人寧願自欺欺人的死在裡頭,他們的經歷、人生,他算是旁觀許久。

這番話,或許是明天這輩子最聰明的發言。

千年無可否認的持贊同的意見,年獸是不會放過他的,如同他不放過她一樣。

「成交。」千年認命了,就吃這麼一次虧吧!

「百歧,你不用再裝睡了,來歡迎我們的新幫手。」明天努力忍笑的嚴肅說著。

百歧忽然睜開眼,望著千年的目光帶著幾分怪異的情緒。

明天這個海市蜃樓果然可怕,居然真的能坑千年一次。

倘若那顆小白肉包子將來不會成為人魚,真的把屬於羅剎的記憶全忘掉了,千年就好運的什麼禍事都不會有,問題是,萬一真那麼不幸的話,千年這次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,自己把將來最可怕的敵人給從死亡邊緣拉出去。

這個坑能不能成,要看命運的安排。

奇異的是,百歧忽然有個預感,有一天千年會後悔的,後悔這次跟明天的交易。

======

千年明明是縱橫末日重生跟蜃妖來襲兩部的最大BOSS
偏偏寫及他的筆墨跟章節 卻是最少的

寫這一回想表達的 是千年不是單純的變態.......orz
咱一向常寫變態 不過自認筆下每個變態都有他們的理由

千年到底是真為了復仇 所以向年跟透君和那些人魚動手
又或者他在奢望 在這樣的逼迫下
有一天 年獸跟人魚會讓他知道 他從頭到尾都錯了
他可以等到 他想要的那個人再次站到他面前

嗯 有看過末日重生的都知道 = ="
千年確實在最後 等到了他愛的人完全的復活
卻是因為海皇的重傷死亡所造成的觸動

然後 寫這一回時 寫到百歧那個預感時
咱想著的是 到底是先有因才有果 或是先有果後有因?

這一次千年沒跟明天聯手 將來就不會有變成人魚的海皇
以及因為海皇的照顧 完全復活的休彌兒(火火)

百歧以為千年會後悔 但是 不這麼做他才會後悔吧?
命運忽然變得很微妙 很難讓人理清楚誰受惠誰吃虧

@_@"腹黑鯨魚果然可怕 咱開始覺得自己這篇文拐了好多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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